引人注意的是,大學教授從事科技成果轉化的工作將更加自由?!缎拚浮芬?guī)定,科研機構、高等學??萍既藛T可以在完成本職工作的情況下兼職從事科技成果轉化活動,或者在一定期限內離崗從事科技成果轉化活動??蒲袡C構、高等學校應當建立制度規(guī)定或者與科技人員約定兼職、離崗從事科技成果轉化活動期間和期滿后的權利和義務。
《修正案》的推出無疑是我國經濟從坐享人口紅利到釋放改革紅利的踏實一步。遙遙相對應的是李約瑟之問,這位對中國社會深有研究的英國學者提出:“盡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(fā)展作出了很多重要貢獻,但為什么科學和工業(yè)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(fā)生?”
對這個問題的諸多答案之中,“轉化應用”是個頻頻出現(xiàn)的關鍵詞。魯迅先生恨鐵不成鋼地寫道:“外國用火藥制造子彈御敵,中國卻用它做爆竹敬神;外國用羅盤針航海,中國卻用它看風水;外國用鴉片醫(yī)病,中國卻拿來當飯吃?!?/P>
有創(chuàng)造,卻無創(chuàng)新;有創(chuàng)業(yè),卻無產業(yè)。這不得不令人惋惜。拋開中西國民性的爭議,如何從聰明的創(chuàng)造走向智慧的應用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問題。
一方面,無論圍觀網友如何痛惜某大學已經不是當年的某大學,就發(fā)表的科研成果而言,外國的月亮真的不那么圓了,實打實的數據證明中國有大樓亦有大師的的高校、尤其是頂尖高校在世界PK中并不含糊。
另一方面,在這個全民創(chuàng)業(yè)的時代。根據國家科技部提供的資料,目前全國5100家大專院校和科研院所,每年完成的科研成果3萬項,但其中能夠轉化并批量生產的僅有20%左右,形成產業(yè)規(guī)模的僅有5%。根據教育部門公布的統(tǒng)計數字表明,我國高??萍汲晒D化率還不到20%、專利實施率不到15%,而發(fā)達國家高達70%~80%。
那么,接下來的問題就是,影響因子高學術影響力大的核心刊物上發(fā)表的好文章、在試驗和實踐中漫漫求索獲得的專利該怎么應用?誰來應用?
《修正案》提供了一種可能:高校教授兼職或者離崗創(chuàng)業(yè)。
理想的情況下,創(chuàng)造者最熟悉自己的成果,他們投身市場,在市場中發(fā)揮自己智慧的價值,并通過實踐的檢驗打磨產品。兼職及離崗期限的設置,也可以為教授保留學者的身份,降低失敗的成本。
科研與創(chuàng)業(yè)是完全不同的概念。很多成果誕生時根本看不出未來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。畢達哥拉斯講解勾股定理,有人問他:有什么用處呢?他嘲笑地給了那人幾個錢,說:這就是你要的用處。必然有許多有志于投身科研的人如嚴耕望所說“工作隨時努力生活隨遇而安”,對象牙塔外的市場并不感興趣。保護他們工作的純粹也是大學的責任之一。
同時,對于相當一部分科研工作者而言,格物致知后的經世致用也是人生的追求之一。高校嚴格的財務和人事制度多少是一種束縛。老老實實地做學校的項目,項目結束時還需要絞盡腦汁地湊發(fā)票,何況進入市場每天真金白銀的進出呢?既做老師又做老板,算不算不務正業(yè)?評估怎么算?會不會影響以后升副教授、教授?
《修正案》為這類人打開了一扇窗戶。但是,這只是一個開始。接下來,學校根據自己的情況制定的細則尤為重要。不僅要杜絕一邊抓錢一邊抓身份的投機,也要防止政策傳達不靈創(chuàng)業(yè)老師兩頭受氣的情況。更關鍵的是在財務、人事評估機制上有所變化,規(guī)則明白清晰。
此外,畢竟會搞科研不等同于懂經營,直接把創(chuàng)業(yè)學者丟到市場上,對于個人的成長而言或許是好事,但對于提高整個國家的科技轉換效率來說有點危險。在市場和高校之間的創(chuàng)業(yè)服務銜接,或許是需要抓緊的關鍵一步。